西雅图华人广播协会

文/茶几

（西雅图市长哈雷尔（右）和西雅图中文电台台长苏小元（左））

竞选连任的西雅图市长布鲁斯·哈雷尔（Bruce Harrell）并没有料到，他的挑战者凯蒂·威尔逊（Katie Wilson）会在今年八月的初选中大幅领先自己。然而，这位兼具亚裔与非裔血统的市长对自己的连任依然充满信心。他认为，选民正在逐渐看到他在公共安全、可负担住房、经济发展等方面的努力和成果，也理解他在应对无家可归问题、重建警察体系和保持城市活力方面的长期规划。近日，哈雷尔市长接受了西雅图中文电台台长苏小元的专访，畅谈了他对初选结果的看法、未来四年的施政重点、与华人社区的深厚情感，以及他对西雅图未来的愿景。采访后，西雅图中文电台正式宣布全面支持哈雷尔市长竞选连任。

小元：
亲爱的听众朋友，晚上好！欢迎收听西雅图中文电台《美国故事》节目。我是小元。今天我非常荣幸地邀请到西雅图市长布鲁斯·哈雷尔（Bruce Harrell）。欢迎哈雷尔市长参加我们的节目。

布鲁斯·哈雷尔 (通过翻译雅秋，下同）：
谢谢你邀请我。非常感谢西雅图中文电台（Chinese Radio Seattle）的真诚邀请。能来到这里我感到非常高兴。

小元：
我们也感谢雅秋老师担任本期节目的翻译。首先，我简单介绍一下哈雷尔市长。哈雷尔市长是西雅图历史上第一位具有亚裔与非裔血统的市长。他毕业于华盛顿大学，分别获得学士学位和法学博士（JD）学位。他曾是华盛顿大学橄榄球队的明星球员，帮助球队赢得全国冠军。他在西雅图市议会任职十二年，两次担任议长，并在2017年短暂担任过代理市长。2021年，他当选为西雅图市长，目前正在寻求连任。下面我想问第一个问题：市长，今年八月的初选中，很多人没想到您会落后于挑战者凯蒂·威尔逊（Katie Wilson），您当初有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初选结果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没有，我从未预料到自己会成为“劣势方（underdog）”，但我确实预料到这次选举会非常接近。选民们知道我在市政府中担任领导职务已有一段时间，而许多选民希望看到改变，尤其是在面对特朗普政府时，他们更希望下一任市长能够成为推动变革的人。他们非常渴望改变。我们相信我们就是那个带来改变的团队，我们的竞选信息如今在选民中产生了强烈共鸣。不过，在初选阶段，我没有太多机会让选民认识到我是那个“改变的推动者”，因为那时我正专注于治理城市的日常工作。现在我们觉得，选民们正在逐渐认可我们已经完成的工作，以及我们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。我们早就知道初选会非常接近。

小元：
那您对赢得连任有没有信心？和对手相比，您会采取什么不同的方式来赢得这次选举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首先，我需要所有人都出来投票并投给我，因为初选的投票率非常低。其次，我一直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。如果你看我的背景——无论是作为律师、大学生，还是担任市议员——我总是全力以赴。这次竞选我也会同样努力，通过实际行动说服选民：我就是他们希望看到的改变。无论是在住房可负担性、食品安全、公共安全还是教育方面，我都会向选民证明，我需要再多四年的时间，来完成我已经开始的工作。

小元：
为什么您认为这次选举对西雅图市民来说如此重要？为什么您继续领导城市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我认为这可能是近代史上最重要的一次选举。因为我们正在与联邦政府——尤其是特朗普总统——作斗争，他威胁要削减城市和州的重要联邦经费。我们需要一个能够挺身而出的人，确保我们能继续获得公共安全、交通、教育、癌症研究以及健康医疗等重要资金。我曾在联邦法院和州法院辩论过案件，我完全有能力确保我们每一位居民都得到保护。其次，我正在重建公共安全体系，吸引更多来自社区的优秀警员加入队伍，为社区提供保护。这项工作已经开始见效——我们的凶杀案数量下降了40%以上，其他犯罪如财产犯罪、枪击案、入室盗窃和袭击案件也都明显下降。我们已经为一个更安全的西雅图打下基础，而我需要继续推动这项工作。

小元：
在您的第一任期中，您认为自己最大的成就是什么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如果要我说一个最重要的成就，那就是重建警察系统，并创建一个不依赖枪械的公共安全部门——“社区援助与应对部门”（Community Assisted Response and Engagement Department），简称 CARE。当我上任时，警察局已经流失了超过20%的警员，还有很多人正准备退休。我必须重建警队，重新吸引优秀人才。现在，我们每年收到大约4000份申请，平均每天超过10份。今年我们将招聘约150名新警员。我们彻底扭转了警力流失的局面，实现了净增长。同时，我们建立的 CARE 部门将协助警察开展工作，使整个公共安全体系更加完善。

小元：
当初是什么原因促使您决定更换警察局长的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主要原因是一项针对前任警察局长的内部调查。这位局长是上一届政府任命的。调查结果表明，他在向警局其他雇员的陈述中不够诚实。按照法律规定，我必须因为不诚信而终止他的职务。之后我进行了全国范围的公开招聘，收到了许多高素质申请者的申请，最终聘任了现任局长肖恩·巴恩斯（Shon Barnes），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领导者。

小元：
有人批评您在处理无家可归者问题和公共安全方面进展太慢，您如何回应这些批评？从这些问题中，您得到了哪些经验或教训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首先，当人们批评我时，我把这视作改进的机会。也许他们不了解改善公共安全所涉及的全部复杂因素。无家可归问题同样复杂，需要大量资源和时间。人们不想听借口，所以我只陈述事实。事实是：当我刚上任时，警察局已经减少了三百多名警员，相当于警力的五分之一。全国的无家可归人口增加了18%，接近一百万人。无家可归问题不仅在西雅图，全国、全州、县级范围内都在上升。这是一个全国性难题。

我们在应对这些问题时一直遵循最佳实践。公共安全方面，我们现在的招聘速度是西雅图历史上最快的，目前为吸引警员提供高达五万美元的签约奖金。如果有听众有意成为警员，也欢迎加入我们。住房方面，我们投资了超过十亿美元用于可负担住房建设。以数据为例：2020年疫情期间，全市只有2078个庇护床位，如今已达到3025个；我们还投入了3.5亿美元建设住房，这是城市史上最高水平。虽然进展看似缓慢，但我们的策略明确——目标是消除无家可归现象，实现可负担住房。这需要时间，没有速成方案。

小元：
我们知道西雅图的税收，特别是针对商业的税收正在上涨。您是否担心像亚马逊（Amazon）或其他大型企业会因为税收提高而离开西雅图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我一直对此保持警惕。高科技产业占西雅图大约40%的就业岗位，但我们看到，最近这些公司宣布裁员人数超过四万六千人。我们也知道，大约有一万名亚马逊员工从西雅图搬到了贝尔维尤（Bellevue）。这种情况当然让我担心。为此，我提出了一项税收政策，计划让90%的中小企业在营业税（B&O Tax）上获得减免，只对最大型的企业征收少量附加税。我要提醒大家，亚马逊去年获得了600亿美元的利润，微软则达到800亿美元。我提出的税收增加非常有限，对这些最高纳税企业总共只增加约8000万美元的税收。这是非常温和的方案，因为我们也清楚，政府必须提高效率，不能无限制地对企业加税，否则它们会选择离开。我们希望它们留下来，一起建设城市。

小元：
我们还知道您签署过一项行政命令，规定在西雅图市政府的招聘过程中，许多职位都不再要求申请人提供犯罪记录。您为什么认为这是重要的？对于那些担心安全隐患的批评，您又如何回应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我理解那些担心安全的人们的顾虑，但我想让他们明白——每个人都有可能犯错。当一个人犯错、服完刑期、偿还了社会债务之后，如果他真的改过自新，我们就应该给予他们重建生活的机会。让他们重新工作、养活自己，是防止他们再次犯罪的最好方式。当然，在面试后我们仍然会对个别职位进行额外审查。举个例子，如果一个人申请银行出纳，而他曾经抢过银行，那么了解他的犯罪记录当然是必要的。但在大多数情况下，很多前科与所申请的工作完全无关，可能只是十年前的小过失。我们希望他们能重新站起来，因为当他们能成功重新融入社会，整个社区也会更加安全。我们还必须认识到，历史上有不少人被过度指控或判刑过重。我们的目标是让他们重新成为社会中有生产力的一员。这项政策的本意，就是为了帮助他们回归社会。

小元：
西雅图的犯罪与毒品问题，尤其是市中心地区，仍然让居民和游客非常担忧。您打算采取哪些具体措施，让西雅图重新成为一个让人感到安全的城市，不仅是为居民，也为游客和小企业主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我们的下一步措施主要有三点。第一，我们必须让警察局达到完全编制。我需要1500名警员，但目前只有大约1000名，所以我们必须继续招聘，确保警员能够下车步行巡逻，与社区建立联系。第二，我们将把CARE部门的规模扩大一倍，让更多的非持枪应对人员能够在街头出现，处理那些不需要警察开枪介入的情况，比如应对有药物滥用或精神健康问题的人。第三，我们正在建设新的治疗和收容设施，为那些有毒瘾的人提供即时帮助。例如，金郡正在建设危机干预中心（Crisis Care Center），此外还有ORCA中心和STAR中心，这些都位于西雅图市中心。我们终于将拥有真正能安置和治疗吸毒者的场所，而不仅仅是逮捕他们。与此同时，我们会确保警察部门恢复到全面运作，让城市重拾安全感。

小元：
如果特朗普总统决定派遣联邦国民警卫队到西雅图来，您将如何回应？为什么您认为自己在处理联邦与地方政府的紧张关系时，能比您的对手凯蒂·威尔逊（Katie Wilson）做得更好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我会立即采取行动，确保我们拥有所有必要的法律手段在联邦法院提起诉讼。目前我已经授权提起了三起诉讼，并且随时准备提起更多，以保护我们的市民。我也签署了几项行政命令，确保警察局不会与移民执法局（ICE）合作。ICE特工不能在市区戴面具行动，他们必须穿着制服、表明身份。我们还在市政府预算中专门划拨了资金，为需要帮助的家庭提供法律援助与律师支持，确保他们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。

我在州法院与联邦法院都有丰富的辩护经验，也领导过多个大型部门，我完全有能力应对这类联邦干预。相比之下，我的对手Katie Wilson没有任何法律背景，没有任何行政管理经验，也没有担任过大型组织的领导工作。特朗普总统最擅长的一点，就是对缺乏经验的人予以施压，而我的对手从未雇佣过大规模的员工，也从未管理过超过二十万美元的预算。而市长需要能够管理上亿美元预算、指挥数千名员工、协调多部门运作的人。我知道如何平衡预算、调动资源、保护城市。这正是经验的重要性所在。

小元：
西雅图将在2026年主办世界杯的部分比赛。您认为西雅图已经准备好迎接世界杯期间的安全、交通和旅游挑战了吗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我们已经完全做好准备应对FIFA世界杯赛事及其带来的国际访客潮。你可能注意到我今天穿着一件西雅图水手队（Mariners）的球衣——希望今年我们能进入世界大赛，也能把那种赛事氛围当作练习，为世界杯做好预演。我们制定了详细的交通计划、公共安全计划、住宿安排等，包括地铁、公交、出租车、Uber等多种出行方式。我与全国乃至国际的市长们交流过，比如加拿大温哥华市长沈观健（Ken Sim），共同探讨大型国际赛事的准备工作。我非常有信心，我们的团队已为这次盛会做好了充分准备。

小元：
我们也期待西雅图水手队夺冠！如果水手队今年真的进入MLB世界冠军大赛（MLB World Series），您会不会在主场比赛上开球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（笑）：
我以前确实开过第一球，但这次我可能不会了——我可不想“带来霉运”。现在他们的状态很好，我不想打破好运气。我发现，当老球员来开球时，往往能给球队带来好运，比如铃木一朗（Ichiro Suzuki）、阿尔·戴维斯（Al Davis）或杰伊·布纳（Jay Buhner）。所以我觉得让他们来比较吉利。

小元：
如果您连任成功，您认为西雅图超音速队（SuperSonics）重返西雅图的可能性有多大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我认为非常大！我们拥有完备的球馆设施、雄厚的资金以及庞大的球迷基础。NBA也已经公开表示，西雅图和拉斯维加斯是最有潜力的两座新市场。我们具备了重建球队所需的全部条件——资金、场馆与市场。只要我连任，我将推动超音速队在我的下一个任期内回归。

小元：
我们知道您和西雅图中国城国际区（Chinatown-International District）有着很深的感情联系。事实上，在您的第一个任期内，这个区域变得更干净、更安全。我们对此表示感谢。如果您连任，是否会为中国城做更多事情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我非常热爱中国城国际区。我父母生前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那里。我母亲的家族在中国城经营过生意，她的兄弟姐妹也都在那里开店。我父母在那片社区度过了无数美好时光。对我来说，中国城是家庭记忆的一部分。我希望能保护它，让它持续繁荣。我的目标是让它变得更干净、更安全。如果中国城国际区兴旺，全西雅图都会受益。那是城市的核心，也是最有活力的地方之一。游客喜欢去那里，人们喜欢住在那里，而我会竭尽全力让它持续发展。

小元：
您希望西雅图的华人社区怎样来支持您的竞选活动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我希望华人社区能够告诉身边的每一位朋友来投票，并投给我。请为我投票，因为你们了解我。你们知道我重视公共安全，也知道我说到做到——我会在清理非法营地的同时为无家可归者提供庇护。我是一个有同理心的人，西雅图不需要冷酷的市长，而需要一个善良且有能力的市长。你们也知道我非常理解小企业的重要性。
大家可以访问我的竞选网站 BruceForSeattle.com，你们可以帮忙打电话、上门拉票、捐款，最重要的是告诉身边的人：“请投票支持布鲁斯·哈雷尔。”因为经验很重要，我们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市长带领城市前进。

小元：
节目快接近尾声了。今天非常荣幸邀请您做客《美国故事》。最后，您能否为西雅图的华人社区，特别是西雅图中文电台的听众朋友们，送上一段话？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首先，我要衷心感谢西雅图中文电台邀请我，也感谢整个华人社区的辛勤付出。你们一直在让我们的城市更加充满活力。你们没有放弃西雅图，而我也绝不会放弃你们。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完成——我们要让住房更可负担，让街道更干净，让人们不再被毒品摧毁。我将与你们并肩作战，倾听你们的声音，共同让城市变得更好。请继续支持我，也请投我一票。

小元：
我们非常高兴地宣布——西雅图中文电台正式支持您竞选连任！

布鲁斯·哈雷尔：
我感到无比荣幸，非常感谢！

小元：
谢谢市长，也感谢听众朋友的收听。我们下次节目再见。

（本次专访由西雅图中文电台《美国故事》栏目播出，特邀雅秋老师担任现场翻译。）